第77章 相隔(二)(1 / 2)
第48章第四十五章相隔(二)
二月要春试了,不知荸荠准备的怎么样?我心里也有些矛盾,一方面希望他好好的,顺顺利利的,遂了心愿,考上。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实在不像个官场中人,真做了官,怕也不得意。宦海沉浮的,与其将来做个淡官担惊受怕、委曲逢迎的不得志,不如像现在这样,安分守己的过过日子,支点小门面,也够了,什么样的日子才是幸福?非得要高官厚禄大福大贵?无论他似君闻书或似杨骋风,我都不乐意。我就希望荸荠平平常常的、安安稳稳的,就好了。
我斟酌着下笔,不敢写我和君闻书的事,也不敢写自己将来的事,也不十分敢写他读书的事,左思右想的,突然一愣——原来,什么时候,我给他写信,已经有了这多的顾及和牵绊。
怎么了?我离他,好像远了?好像生分了?
我的心情坏了,憋屈了半天,又拍拍自己的脸,不要乱猜疑,这是暂时的,没什么大不了,总得讲究点战略战术嘛。斟酌是战略战术,慢慢的,会好的,总有一天,会好的。当我们一起手挽手在春风里漫步时,一切,就都会好的,会好的。
年后,君闻书就越来越忙,整日不怎么着家,林先生也还是来,两人关在房里,不知说什么。我看得出林先生的眼神存有忧虑,人也不像以前那么飘洒了。而我呢,只是跟他去店里转转,或者听他说说店里的事,出出不大不小的主意,应酬就由侍槐跟了,我从来不去,君家的事,我点到即止,一个丫环,搀合那么多,将来抽身不容易,反正也不是没人做。
君闻书忙的顾不上,琅声苑的一切杂事就都由我收拾着,坏了,让人修;没了,让人添,君闻书的衣食由我安排,回来早晚有什么事,也是交待给我。碰上阴雨雪天,也是我着人去送东送西。锄桑笑我越来越像管家婆了,开始我不承认,后来发现,真是,家是什么?不就是些锅碗瓢盆吗?我既管着这些,不是管家婆是什么?可我不管怎么办,琅声苑除我再也没有女人,我再不济,也比锄桑他们强。家啊,还得女人来管——新夫人什么时候进门?她进来了,我就该退役喽。
二月尽了,没等到荸荠的来信,考的怎么样了?是不是出了事?忐忑中,三月也来了,荸荠还是没来信,我等不及,又写了封信去。我对荸荠越来越揪心,不来信,我天天心里不安生,总觉得怕出什么事。
南方春来早,柳丝儿又泛青了,荡来荡去。这天天晚了,外面还飘着雨,我闲坐着看那新冒的芽儿,黄黄绿绿的,十分好看,君闻书打外面进来,身上还有一股酒气,侍槐探头见我在,直接就没进来。
“少爷回来了?”我过去替他解披风,他却抓了我的手不放。
“少爷!”我不敢使劲,却也僵持着不让他拉过去。
“我今天见着二姐夫了。”喝的真是不少,两眼通红。
杨骋风?
“二姐夫说,你指望的人指望不上了。”君闻书带着醉意,倒在榻上,仍旧握着我的手。
指望的人指望不上了?我心里一缩,荸荠?是了,荸荠的事,他知道。那,指望不上了,是什么意思?
“我,我,”君闻书的舌头有点硬:“我就想问问你,为什么,为什么你的事他知道我不知道?啊?你说说,你到底是在我这儿,还是在他那儿?”
“少爷!”
我心里乱成了一团,荸荠是怎么了?一点信儿也没有,杨骋风怎么知道的?到底出了什么事?伤?祸?还是命?
“他还说,说你既然没指望了,就是他的了,他还谢谢我替他维护了你,你以为我是什么?是乌龟?我也是个男人。我,我不,为什么要是他的?我谁也不让,我就不让,你没指望,你不喜欢,你也得呆在这儿,呆在这儿,哪儿也不准去。”君闻书絮絮叨叨、颠三倒四的说着。
我真想把他的手撸下来,荸荠出什么事了?
“少爷,”我耐着性子说,“少爷你喝的多了点,别伤身,快去歇着吧。”我要扶他到里屋去,他却又推开了。
“你,你到底想着谁?不要想着姓杨的,你想着,我也不让你去。指望不上你的人,哈哈,那你就在这儿吧,在这儿吧,与其让姓杨的弄走,我就强了你在这儿。”
胡说什么?我想谁也不想他,是不是他把荸荠怎么样了?
这个侍槐,也学的精了,每次是有事才进来,绝对不多呆——要是他肯进来站着,我也不至于这么尴尬。
我忍着心烦,慢慢说:“少爷别乱想了,喝了酒,不好乱说话。”我又去扶了他,这次,他没有反对,由我搀着进了房。
我给他脱了鞋子,想唤侍槐过来给他脱了衣裳,他又扯着我:“你去哪儿?”
“少爷,我去倒茶。”
君闻书两个醉眼望着我,放了手,我刚要走,他却一欠身“哇哇”的吐了自己和我一身。屋里顿时让酒食味盖满,我一反胃,也吐了起来。
君闻书一愣,突然笑了,“哈哈,好好,咱们谁也不嫌弃谁,谁也不嫌弃谁。”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