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无相(二)(2 / 2)
“杨骋风,你叫我来到底要说什么?”
他忽然笑了,“终于不叫那恶心人的二姑少爷了,怎么,我还没写休书,你就不叫二姑少爷了?我还想听你傻瓜似的再叫一声呢。”我刚要发火,听他不阴不阳地说,“听说你给君木头冲喜了?”
我沉默。
“真是应该恭喜啊!没想到你这种浑身是刺,脖子似铁的人也有低头的时候!”杨骋风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。
我心里烦,“这和你无关。”
“和我无关?我费了多少事,居然成全了他君木头!”杨骋风哐当一声把茶杯放到桌上,“人人都知道礼部知事素来惧内,他家闺女的妹妹是你能做得的?就你,连句软话都不会说,心比谁都高的人,我倒想看看到时候你怎么能把那声‘姐姐’喊出口!”
我深吸一口气,“我喊谁姐姐是我乐意,杨少爷若为了这事儿操心,司杏感激,但不必了!杨少爷叫司杏来只为说这个?那我要告辞了!”我嘴上说着,脚下却没动。
他的脸抽搐了一下,“还真是不知好歹,又傻又蠢!”
我刚要发火,他转过身冷冷地说:“你乐意,我不乐意,你死也要死在杨家!君闻书想占了你做小,门儿都没有!”
我冷笑一声,“腿长在我身上,恐怕杨少爷没有那本事吧!”
“哼,司杏,你什么时候气儿都粗了?看来君木头还真是没少惯着你。你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?本少爷是你怀疑得了的!”
我越听越不耐烦,“你若翻来覆去地就是这几句话,那我不耐烦听。若是再没有别的话,司杏就先走了。”我脚下开始挪动,听背后他冷冷地说:“他年我若为青帝,报与桃花一片开。这诗你知道是造反的吧?”
我心脏漏跳了一拍,这诗?!我转过身来,他怎么知道?他想说什么?
他有些阴鸷地盯着我,“自乌台诗案以来,本朝对文字的检点较以前偏重,多少人为此丢官送命。湖州那个傻小子,也不知摸了哪门子鬼头,在他抄的州府办事公文里居然有这两句诗。可这公文偏偏是上报的,还是上面先发现的,已经责令湖州府把人抓了起来,准备往上押。你的那个人,性命就在咫尺了。我就想问问你,想不想他活?”
“飒飒西风满院栽,蕊寒香冷蝶难来。他年我若为青帝,报与桃花一处开。”是我当时在信里写给他的黄巢的诗。我把自己比作被关在院里的菊花,而他是在自由天空里生长的桃花,我希望和他在一起。我冷汗涔涔,他怎么……
我板着脸不说话,心里却在盘算: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?我退后一步,冷笑一声,“杨少爷还真是费心,让司杏汗颜。只是他前些日子还给我来信,说好得很。少爷拿这话来吓人,不觉得有点儿不光明吗?”
“哼哼,不相信?”他抖开一张纸,“湖州府的抓捕文书,你要不要看看?”
我颤抖地接过去——是的,萧靖江,朱红的湖州府大印。“天下重名重姓之人多的是,杨少爷怎么能让我相信就是他?”
“哼!”他有些恼怒,劈手夺过那张纸,“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不管罢了!你可以不信,现在就走出去,我绝不拦你!”我站着不动,我不敢不信,那是人命,荸荠的命!
“你要怎样?”
“长话短说。”他又坐下来端起茶杯,“不是我要怎样,江山又不是我家的。”他抿了口茶,若无其事地环视了一下房间,口气轻松地说,“少爷我心软得很,这事儿也太突然了,看着你的面儿,我也只好出手救他一次。当然,你若是已经有了新欢,不管他的死活,那咱俩都省事儿。但你要是想他活嘛,也容易……”他放下茶杯,跷起腿,“拿你来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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