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第十一章（1 / 2）

天庭且先按下不提。

杨戬、寸心等人来到海边，天蓬也正好从天廷赶回。

“懿德公主。”一见到寸心，弱水便现身出了海面，显是等了许久，她看着寸心关切问道：“公主可好了？”

“弱水。”寸心上前拉住了她的手，细细打量了她一番，眼底透了些许欣慰，微笑道：“当日你及时送我上岸，我已无大碍了。”

弱水见她面色微微有些苍白，蹙眉道：“当日那浊物戾气之重，你还分了神为弱水压制魔性，所受戾气不会比弱水少，公主你……”

寸心见她神色透着隐隐的担忧，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脸，淡淡笑道：“姑娘还为我用过宝莲灯，所以我没事，只是想是躺久了些，精神有些不济罢了。”

杨戬上前轻轻扶了寸心的肩，叮嘱道：“待会儿送弱水，你就不要动用法力了。”

“好。”寸心回望着他，眼神眷眷，唇角不觉含了笑意，柔声点头道。

弱水见状，目光一柔，正想开口，却听天蓬在一旁问了他憋了好久的疑惑：“话说，之前那大铜柱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啊？”

弱水听他问起，注意力也转移了过来，她微微蹙眉，困惑地摇了摇头道：“弱水也不识得，只知道是弱水途径朝歌时，不小心从纣王行宫裹进水里的浊物。”她望向寸心，“懿德公主可认得？”

寸心微微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点头道：“若我所料不差，此物应是纣王作炮烙之刑所用。”

“炮烙之刑？”天蓬诧异道，“那是什么刑罚？”

寸心面上带了不忍与厌恶之色，缓缓道：“炮烙之刑乃是用炭火烧热铜柱，再将活人绑于铜柱之上，生生将人烤死的酷刑，盖因受此刑罚之人临死前异常痛苦，故而铜柱上才会凝结了如此之重的戾气。”

众人闻言齐齐倒吸了口凉气，天蓬听得目瞪口呆咂舌道：“这……这……这也太残忍了吧？”

杨戬眉间凝了怒意，泠然道：“纣王如此无道，天廷也不管么？”

寸心按住了他的手，眼底含了一丝无奈，轻轻摇头道：“纣王气数未尽，天廷也奈他不得。”

杨戬眉头皱得更紧：“气数？”

寸心认真地点了点头：“气数。气数乃天地阴阳之气消长的律数，纵是天廷，也需合乎其律，不可妄为。更何况，”寸心掩唇轻咳一声，眼底含了笑意，“如今天廷连对付二郎都颇为费神，那逆改运数之事，就算想做，也是不能做的。”

哮天犬闻言颇为得意，洋洋道：“那是，我家主人是最厉害的！”说完忽觉不对，有些不满地看着寸心道：“咦？不对，三公主，你怎么能拿我主人跟那什么纣王比？”

众人不由失笑，寸心笑意盈盈地看向杨戬，说出来的话却带了一丝深意：“所以，二郎，一个人无论法力有多强，也有不可为之时。”

杨戬微微一震，寸心轻轻握了他的手，转身对天蓬道：“元帅，陛下可曾答应了弱水的请求？”

天蓬闻言欣然道：“答应了，答应了，陛下准许弱水携带生灵回天界。”

众人闻言，面上一松，杨戬与寸心对视一眼，面上却无半分轻松之意。

杨婵对弱水道：“弱水，我送你上去吧。”

弱水展颜应道：“嗯！”

“且慢！”杨戬沉吟道：“此番送弱水上天，要提防天廷又生变数。”他对哪吒父子道，“还请李大人和哪吒兄弟在前面为我三妹开路。”他又对梅山兄弟与哮天犬道，“诸位兄弟和哮天犬就随我一起殿后。”

众人点头应是。

杨戬又看向寸心，神情间带了一丝慎重，温然道：“寸心，你就随我一起，不到万不得已，不要动用法力。”

寸心眼底含了一丝暖意，颔首应下了。

听心在一旁有些发急问道：“那我呢？”

“听心。”寸心面有忧色地看着她，杨戬在一旁肃然道：“此间除了天蓬元帅，我们都是天廷重犯，为了东海着想，四公主还是不要上去了。”

“可……”听心刚想反驳，却被一双柔夷拉住，那是寸心。

寸心定定地看着她，眼底带了一些忧色和坚持，她婉然道：“听心，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，四海龙族，有我一个逆贼就够了，不要让大伯担心。”

“可是你……”听心还想说什么，却被寸心用眼神阻止了，她只得紧紧地握住寸心的手，眼底氤氲起一层雾气，细细叮嘱道：“你记着，上去以后切不可逞能，不要轻易动用法力，如果他们打起来，你要躲远一点，杨戬如今法力高强，你用不着护着他，只消护好你自己就可以了。”

寸心不由展颜轻笑，却也带出了点点泪光，她轻轻点头道：“好，我记住了。”

听心又转头对杨戬道：“杨戬，我就把寸心交给你了啊！你可要好好护着她，倘若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，”她扬了扬粉拳，恶狠狠道，“我敖听心第一个饶不了你！”

杨戬朗然一笑，目光清澄且温暖，他抱拳认真道：“请四公主放心，只要有杨戬在，必不会让寸心受半点伤害。”

听心神情一松，再看向寸心，寸心只含了笑，眼中却泛了泪，听心心下一酸，忍不住抱住寸心哽咽道：“傻丫头，一定要好好的啊！”

寸心回抱了她，垂下眸不让人察觉她眼底突然涌上来的悲恸，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：“我会的，听心。”

半晌，听心才不舍地松开了她，一步一回头地朝东海走去。

众人只静静地候在一旁，不忍打扰姊妹俩的告别。

寸心静静地立在原地，唇边凝了温暖的笑意，冲听心不停地挥手作别，待听心走远了才放下手来，忽觉肩上一暖，她回头，却见杨戬揽了她的肩，眼底透着关切：“寸心？”

寸心微微展颜一笑，摇首道：“我没事。”说罢看向杨婵，杨婵知其心意，便对弱水道：“弱水，你同我一起握住宝莲灯，我带你上去。”

弱水点了点头，杨婵祭起宝莲灯，念了法诀，弱水素手握住了灯座，两人缓缓升起，李靖父子飞身上前，为杨婵开路，天蓬紧随其后。

杨戬等人留在原地，静静地看着天河如一条白练直上云霄，天地间波光粼粼，清澈的水中游弋着一些微小的生灵，整个画面看起来既气势磅礴，又充满了盎然生机。

哮天犬呆立半晌方才惊叹道：“太壮观啦！”他回头看向杨戬兴奋道：“主人，我学会欣赏壮观啦！”

杨戬微微一笑，却不答话，只静静握住了寸心的手，与她并肩同看浩荡的天河逆流。

寸心一瞬不瞬地看着弱水，见弱水到一重天时神情便有些不对，不由轻声唤道：“二郎！”

杨戬神色一凛，忙举手使出了法力，而那边弱水刚好撑不住，手一松眼看便要落回凡间，却觉脚下一轻，杨戬在下界稳稳地托住了弱水，梅山兄弟与哮天犬这才回过神来，纷纷施法襄助杨戬，弱水停下了下坠之势，寸心微微松了口气，静静退在一旁，杨戬余光一扫，见她离自己不远，便也放下心来，一心一意地凝神托起弱水，缓缓地飞身上天。

杨婵继续催动宝莲灯的法力，引了弱水缓缓往南天门方向而去。

天廷。

设好天网的五哥飞身回到瑶池来报：“报！启禀娘……陛下，娘娘，”他想起了方才玉帝的不悦，及时改了口，幸好玉帝并未察觉，他继续道，“杨戬、杨婵带了弱水，距南天门不足五万里了。”

玉帝大喜，忙命卷帘大将及五极战神道：“快！快去南天门迎弱水回天闸。”

六人皆松了口气，齐齐领命道：“遵旨！”随即急急赶往南天门。

王母想了想，向玉帝进言道：“陛下，您想不想既迎弱水回天，又能铲除妖孽？”

玉帝想也不想，抚须道：“若能如此，自然最好。”他有些好奇地看向王母，“娘娘又有何妙计？”

王母讳莫如深地微微一笑，端然道：“五哥，你过来！”

“嗳！”五哥忙俯耳凑上前来。

王母低声交代了几句，又从袖中拿出一份密旨道：“本宫再给你一道密旨，你速去南天门宣读，切记，同刚才一样，宣读之后，立即销毁！”

“嗳！”五哥连连应道，并双手接过了密旨。

玉帝在一旁不安斥责道：“五哥，你在天廷待了这么久，就学不会‘遵旨’二字吗？”

五哥脸涨得通红，忙应道：“小狐狸学得会。”

王母在一旁催促道：“还不快去！”

“嗳！”五哥下意识应道，随即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，见玉帝一脸愠色，忙改口道：“遵……遵旨。”说完头也不敢抬，飞奔出去了。

“这……”玉帝正要发作，王母忙抚住他的胸口：“陛下莫要见怪！”

玉帝见他去得远了，只好作罢，回头疑道：“娘娘方才的密旨里写了什么？”

王母笑着解释道：“臣妾让五哥率天兵在天闸附近设下埋伏，待杨婵一到便夺了她的宝莲灯，再将她就地正法，然后让五极战神在南天门内，趁杨戬法力集中在弱水身上时，一举将其歼灭。”

“这……”玉帝皱眉担忧道，“若让弱水重新落入凡间又该如何是好？”

王母胸有成竹道：“陛下放心，只要弱水进了南天门，自己就可以回去了。更何况，不是还有天蓬、卷帘和五极战神等人吗？”

玉帝继续皱眉：“可是……”

王母知其心意，便笑道：“陛下可是担心事后受三界非议？”她桀黠一笑，“所以臣妾才让五哥销毁密旨呀！事后谁又敢说这是天廷下的旨意？”

玉帝眼睛一亮，抚须称赞道：“娘娘果然心思缜密。”

王母矜持地笑笑，内心却甚是得意。

五极战神与卷帘大将到南天门不久，五哥便携密旨前来，着五极战神在南天门内伏击杨戬。

南极战神犹豫道：“天哥，若在南天门内就杀杨戬，是不是太卑鄙了些？而且万一杨戬死了，我们也撑不住弱水，让弱水重回了凡间，那……”

天空战神闻言亦沉吟不语，五哥见状忙将密旨拿到众人面前，语气强硬道：“这可是娘娘的旨意，你们是想抗旨吗？”

天空战神见果然是王母的密旨，自不好再说什么，只拱手道：“小神等明白了。”

“天哥！”南极战神还想再说什么，却被天空战神给拦住了。五哥见状甚是得意，将密旨拿到众人面前晃了晃：“都看清楚了吧？”见没人回答，便道，“看清楚了，我就销毁了啊？”说完几下将密旨给撕了，遂招呼了卷帘大将往天闸处设伏去了。

卷帘不情不愿地跟上前去。

五哥刚走，小金乌便驾云来到了南天门，天空战神见状迎上前去，抱拳道：“殿下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而来？”

小金乌还礼道：“小金乌并未接到任何旨意，只是得知弱水回天，自行前来护法的。”

天空战神心下钦佩，却不便多言，只退在一旁，不多时便见一青衣女子捧了宝莲灯引弱水缓缓来到了南天门。在她前面为她开路的，正是李靖父子。

哪吒一见五极战神守在南天门外，便提了火尖枪上前，警惕地打量着众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