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第十四章(1 / 2)

加入书签

天界。

自杨戬封神后,玉帝便从瑶池移驾回了凌霄宝殿。

这日,王母来到凌霄宝殿,但见玉帝心情极好,一见她便笑着问道:“娘娘,你可曾听说了敖寸心拒不与杨戬成婚并已失踪的事?”

王母含笑应道:“是,臣妾听说了。”

玉帝抚掌笑道:“不愧是朕亲封的懿德公主,此事做得极合朕意,方才南海观音大士也来过,说是受懿德公主所托,前来点化天河弱水。”

王母见玉帝心情甚是愉悦,试探着问道:“看样子陛下已不怪敖寸心的违逆之罪了?”

玉帝摆手道:“若要恼,朕恼的是杨戬那小子,懿德公主也是为治水嘛!所以娘娘当初说懿德公主对杨戬也有情意,看来是娘娘多虑了!”

王母垂了眼眸顺从道:“陛下说的是,看来的确是臣妾多虑了。”

玉帝呵呵笑着,也不甚在意。王母陪在一侧说了一会儿话,便起身回了瑶池。

刚回到瑶池,王母便命天奴去司刑阁找瘟君前来。

待天奴走后,王母自语道:“本宫不信敖寸心对杨戬当真无情。”

不一会儿,天奴便引来了一个黑袍男子,王母屏退了众人,只留下了黑袍男子。

待众人均退下后,王母开门见山问道:“瘟君,本宫有一疑惑,需要你来解答。”

瘟君施礼道:“娘娘请问,小神知无不言。”

王母对他的恭敬甚为满意,点头问道:“本宫且问你,世间的戾气对龙族是否有致命的影响?”

瘟君垂首,状似恭敬,实则掩了眼底的精光:“回禀娘娘,戾气无妨,不过……”

“不过什么?”王母急问道。

瘟君好整以暇回道:“若娘娘问的龙族是指懿德公主敖寸心的话,那情况却有不同。”

王母蹙眉道:“你是说她的水灵之性让她与其他龙族不同?”

瘟君笑了笑,阴恻恻道:“与水灵之性无关,而是懿德公主曾受过锁魂钉之刑,此刑深入骨髓,若无百年并不能痊愈,而在未愈之前又受戾气所侵……”

“那又如何?”王母眉头皱得更紧问道。

瘟君抬眸邪魅一笑,缓缓道:“那便中了魂戾之毒了。”他不待王母追问,继续道:“魂戾之毒乃上古奇毒,中此毒者,在七七四十九日内,日日受焚心之苦,直至第四十九日,心裂而亡。”

王母倒吸了一口气,惊道:“竟有如此狠辣之毒?”她想了想,问道:“瘟君,本宫知你与保生大帝吴夲师出同门,想来也精通医术,本宫且问你,你可有办法解此毒?”

瘟君微微挑眉,不动声色问道:“娘娘是想让小神为三公主解毒?”

王母端然颔首道:“正是。”

瘟君唇角微勾,恭敬道:“小神还以为娘娘想惩处懿德公主呢。”

王母摆手道:“她现在死了对本宫一点好处都没有。你还没有回答本宫,能解还是不能解?”

瘟君垂首狡猾道:“小神不敢保证。”

王母见他如此说,自然也不好强求,便道:“那好,本宫也不逼你,本宫现在命你在杨戬之前找到敖寸心,秘密将其囚禁,再想办法解了她身上的魂戾之毒。”

瘟君眼角微动,施礼道:“小神领旨。小神斗胆,既是囚禁懿德公主,还请娘娘赐小神一件法器。”

“这……”王母略有犹豫。

瘟君头也未抬,只继续恭敬道:“请娘娘放心,事成之后,小神自当立刻奉还;倘若事有败露,小神便将法器自行销毁了,绝不会让娘娘为难。”

王母见他说的言辞恳切又正中下怀,便左手一摊,变出一条锁仙链交予瘟君,并叮嘱道:“记住,此事只可你知我知,不可传于第三人知晓。”

瘟君唇角微勾,恭身应道:“是,小神明白了,小神自会当心,不让众仙察觉此事。”

王母见他回复周全,愈发放下心来,低声将锁仙链的法诀传授于他。

瘟君记下法诀后,收了锁仙链,悄然下界去了。

瘟君名淳于问,此君乃是保生大帝吴夲的同门师兄,天分极高却不屑专研医术,只醉心于天下各类奇毒,得道后被玉帝敕封“瘟君”名号,专为天廷降以天谴时所用。其个性阴沉,素日独来独往,因不忿师弟吴夲在民间的地位崇高,便处处与吴夲置气为难,总想着能压其一头,近日新习得“危蛇星宿大法”,却因少一味奇毒而无法突破第一重境界。

所以,早在寸心第一次毒发时,对毒性向来敏锐的他便有了察觉,只是一则寸心是玉帝亲封的懿德公主,纵然触犯天条,也不可能由他私下扣留;二则是寸心在杨戬身边,他也不能明着上前抢人;更何况他并不想要寸心性命,可若私下为寸心解了毒,被天廷觉察到,自己也难逃干系。

也因为如此,瘟君一直隐忍不发。

如今得到王母娘娘的密令,着实让他欣喜若狂,不过他向来谨慎,向王母娘娘讨要法器,除怕自己困不住敖寸心外,自然也存了一份心思:既是密令,若事发王母娘娘可以矢口否认,倒霉的只会是自己,而有了王母娘娘亲赐的法器,便与他无关了。至于事败毁器云云,不过是他信口一说而已。

而这些,王母自然是不知的。对于久居高位的她而言,瘟君不过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角色,自然同五哥一样,一旦有机会巴结上位,会比其他人做得更为尽心。这也是她要用瘟君的缘由,故而对于瘟君所提的要求,她虽有迟疑却无防备。

此间种种,自不必细说。

话说寸心自紫竹林辞别后,来到北幽地界,北幽终年积雪,更有天山、长白山两处山脉,罕有人迹,寸心曾阅古籍,知天山山顶有一处千年寒潭,当日玉鼎真人提到极寒之地时,她便想到了此处,在白莲的托持下,寸心很快找到了寒潭,就此安顿了下来。

然而正如玉鼎真人所说,尽管有佛莲金珠护佑,又有千年寒潭的消解,那焚心之症亦是一日重于一日,寸心现了真身,日日在寒潭深处翻滚挣扎。

这日,症状稍有缓解,寸心恢复人形,浮出了水面,想要享受这难得的平静。

刚一上岸,便见一阴柔俊美的黑袍男子倚在岸边岩石上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

寸心心下一惊,随即苦笑道:“原来是瘟君大人。”

瘟君直起了身,玩味地打量着她:“看样子,懿德公主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?”

寸心苦笑回道:“如今若要问谁能最快找到寸心,想来也只有对天下奇毒最为敏锐的瘟君大人了。大人可是在此等候已久?”

瘟君邪邪一笑颔首道:“不错,是等了几天。公主如此聪慧,可要猜上一猜,本尊为何在此?”

寸心凝思一瞬,轻叹道:“想来是娘娘的旨意了。”

瘟君微微挑眉:“公主怎知是娘娘而不是陛下的旨意?”

寸心淡淡一笑,摇首道:“若是陛下,那此时站在寸心面前的就该是保生大帝了。想来陛下还不知道寸心中毒一事罢。”

瘟君微眯了眼,随即唇角一勾玩世道:“那么,跟我走吧!”

寸心垂眸苦笑道:“也好,至少寸心的命算是保住了。”

瘟君一挑眉,邪邪笑道:“哦?公主对本尊这么有信心?”

寸心抬眸望向他邪魅狭长的双眼,轻轻笑道:“说起对世间毒物的了解,除了大人,寸心不作第二人所想。”见他稍有得色,寸心不动声色地向后移了少许,然后趁瘟君不备,便要闪身投入寒潭。

只可惜还未接近水面,寸心便觉全身一紧,一条闪着银光的锁仙链将她牢牢缚住。瘟君来到她的身后,贴近她的耳边状似亲昵地轻笑道:“好狡猾的小妮子,本尊差点儿上了你的当呢!”说着手一扬,寸心只觉一阵甜香迎面袭来,随即便不省人事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忽然一阵熟悉的灼心之痛席卷而来,尚在昏迷中的寸心不由皱紧了眉头痛哼出声。

正在这时,寸心迷迷糊糊中只觉左腕一凉,心中的那团烈焰似乎如涓涓流水般被什么力量带了出去,焚灼之意竟然缓解了下来。寸心缓缓睁开了眼,只见瘟君坐在一侧,抓了她的左手,唇紧紧地贴在她的腕脉处吸吮着什么。

寸心大惊,想要抽回手,不料她一动,瘟君将她的手抓得更紧,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挑衅似地瞟向她。

寸心又羞又恼,手上加重了力道。

瘟君唇角一勾,忽然松开了她的手,寸心刚缩回了手便觉焚灼烈焰重回心脏,痛得她猛得咬住了下唇,只倔强地回瞪着他。

瘟君冷冷一笑,伸手点了她的穴道便径自走到一旁,盘腿闭目运起功来。

寸心一面咬牙强忍着痛楚,一面观察着自己所在的环境,只见她躺在一处寒冰洞内,身下一方巨石似玉非玉、似冰非冰,却比千年寒潭冷上十倍,也正因为如此,体内的焚灼之意竟不若之前那么难熬。寸心微微一动,这才发现她的双手及腰间均缚了细细的锁仙链。

寸心微微苦笑,索性闭了眼默默忍受着魂戾所带来的的焚心之痛。

待焚灼之意渐渐退去,寸心这才睁开了眼,瘟君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,她缓缓坐起了身,这才发现这寒冰洞竟异常宽敞,洞中又分几处小岛,期间自有流水蜿蜒而过,而她所在的位置似最大也是最深的一处,躺在巨石上时,因巨石在洞壁一侧,加上有寒冰阻隔了她的视线,故而她未能看见洞中全貌。空气中隐隐浮动着阵阵清冽的花香,寸心微感诧异,正四下张望着,却见瘟君手里端了一只青玉小碗走了过来。

他径自走到寸心面前,将青玉小碗往她唇边一递,命令道:“喝了它。”

寸心首先闻到的是扑面而来的血腥气,又见碗中液体竟呈深蓝色,她不禁微微皱了眉。

瘟君见她皱眉,二话不说捏了她的下颌,强行给她灌了下去。

寸心又惊又怒却无力反抗,待一碗液体见了底,瘟君才放开了她,寸心伏在巨石上猛咳,嘴里却全是血腥味,她恼怒地瞪着他:“你!”这才发现他的唇边似有血迹,微微一愣。

瘟君察觉到了她的视线,拇指在自己的唇边一抹,唇角微微勾起,带了些轻佻的神色。

寸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忙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腕,只见左腕处似有一道浅浅的印记,状似吻痕,仔细看去,那印记上有两处小小的伤口,这下寸心知道他唇边的血迹从何而来了。

寸心一张俏脸涨得通红,气的。她深呼吸了几次,待恢复平静后才开口问了一句似乎毫不相干的话:“这里是不周山?”

瘟君微微一怔,也没想到她这么快便恢复了平静,他眼底带了一丝玩味地神色,好整以暇地回道:“是,这里是不周山。我刚才给你的是寒蛇的血,我瘟君从不会救人,使毒倒是得心应手。待你的魂戾之毒根除的时候,便是寒气入体之时了。”

寸心一怔,随即轻笑出声,无奈道:“极烈之后又是极寒?我敖寸心这经历倒真是也难得。”

瘟君微微挑眉道:“怎么,你不怨么?”

寸心又一怔:“怨什么?”

瘟君紧紧盯着她:“怨命运不公,给了你这些苦难。”

寸心恍然,轻轻摇头笑道:“既是命运所赠,怨恨又有何意义?你只见我备受折磨,却不知我亦有所得,此生不过是落子无悔,坦然面对便是。”

瘟君一震,只觉得她说这话时双眸灿若星辰,竟教人移不开眼睛,沉默了数息后,他唇角微勾:“好罢,那我就拭目以待了。”

说罢便施施然离开了寒冰洞。

寸心出神地看向不知名处,唇边带了一丝温暖的笑意,她无意识地轻叹着:“二郎……”

天山寒潭处,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进了潭水中,白衣男子微微抬起了头,一双俊目因水里的温度带了些期冀的神色。

哮天犬在潭边绕了一周,兴高采烈地奔了回来叫道:“主人,主人,我闻到了三公主的气息,就在寒潭里……”他的话还未说完,便见白影一闪,没入了水中,他才说出了接下来的话,“可是这水好冰啊……”

哮天犬僵了半晌,才自语道:“也是,别说水冰了,就是水里有刀子,我看主人也会下去。”他无奈地蹲在岸边,焦急地等杨戬上岸。

其间还能见杨戬浮出水面换气,然而杨戬第三次换了气后,许久不曾出现,久到哮天犬焦灼地在岸边徘徊,正自琢磨着要不要下去看看时,却听岸边不远处“哗啦”一声水响,杨戬蹒跚着走上岸来。

哮天犬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搀住了杨戬,只见他脸色发白,双唇冻得青紫,完全说不出话来。哮天犬赶紧手忙脚乱地为他揉搓着手臂,待杨戬双唇渐渐恢复了些血色,哮天犬才问道:“主人,找到三公主了吗?”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