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第十八章（2 / 2）

不一会儿，天兵来报：“禀告殿下，下界已过子时。”

五哥浑身一震，小金乌挥了挥手，命天兵退下，然后踱步来到五哥面前端正道：“五哥，你可还有何话要说？”

五哥奄奄地抬起了头：“说了还有用吗？”

小金乌面带诚恳道：“没用。”

五哥又一次被狠狠噎住，然后开始嚎哭道：“没用我也要说，想我五哥鞠躬尽瘁，为天廷立下无数汗马功劳，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，我小狐狸不服！天廷，它真不是人待的啊！！”

小金乌掏了掏耳朵，嫌他聒噪，一挥手，自有天兵上前堵了他的嘴，然后准备行刑。

斩妖台不远处，哪吒拦下了要冲下去的狐妹道：“你打不过的，让我来吧！”

却被旁边一只大手拦下，哪吒与狐妹回头，便见杨戬着一袭白衫，神色沉静，他沉声道：“你现在是天廷的臣子，不方便出面，还是我来。”说罢提了三尖两刃刀往斩妖台掷去。

这边小金乌“行刑”的话音刚落，却不曾想半空飞出一柄闪着银光的长刀，“铛”一声格开正要下落的铡刀，紧接着一道白影飞至，“唰唰”两声将斩妖台上的天兵逼退，又听“喀喀”两声，五哥手上的锁链断了开来，一人只手提了五哥起来。

小金乌定睛一看，那人不是杨戬又是何人？他自知不敌，拦住了天兵上前抢人的架势，蹙眉道：“二郎神，自打认识你以来，你做的每件事我都能理解，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理解，你莫不是要救五哥？”

杨戬淡淡一笑，施礼道：“殿下此言差矣。杨戬听说陛下要把五哥作为贺礼送与杨戬，杨戬私下想着，这活着的礼可要比死了的礼有趣得多，所以提前赶来了。还请殿下回去转告陛下，他的贺礼杨戬收下了，就不劳他老人家费心处置了。告辞！”说罢提了五哥便走。

小金乌还想说什么，却见杨戬去得远了，只好作罢，但听身后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：“太嚣张了！”小金乌回头，却是哪吒提了火尖枪匆匆赶来，看了他问道：“你忍得下这口气吗？我忍不下这口气，不是忍不下我二哥，我是忍不下五哥就这么逃脱了。”

小金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。

哪吒却不看他，只朝着杨戬离去的方向喝道：“五哥，休走！我哪吒来也！”说罢飞身追去。

小金乌冷哼一声低低道：“不就是想去参加婚礼么？在我面前装蒜。”当下也不说破，只带了天兵回凌霄宝殿复命去了。

杨戬一行人回到万窟山附近，五哥惊魂未定，只看了杨戬道：“没想到，没想到竟是你救了我。我这么对你，你还……”

杨戬却不看他。

五哥忙讨好道：“杨大哥在上，小狐狸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杨大……杨大哥的大恩大德。”说罢俯身便要拜，却被一黑柄折扇止住。

哪吒在一旁不屑道：“行啦行啦，别假惺惺的了。”

杨戬收回折扇，只看了狐妹淡淡道：“狐妹，跟我来。”说罢径自走到一边。

狐妹看了一眼五哥，五哥冲她一使眼色：去啊！

狐妹心下微叹，只默默地跟在杨戬身后走了开来。

杨戬走到不远处便停了下来，朗然道：“狐妹，你向我发誓，绝对不会把劈天神掌传授给他。”

狐妹认真点头，伸了三根手指道：“我发誓。狐妹向杨大哥发誓，绝不把劈天神掌传授给五哥，若违背誓言，狐妹愿被乱棍打死。”

杨戬放下心来，回头看着狐妹沉声道：“记着，他什么时候学会劈天神掌，我就什么时候来取他性命。”

狐妹心下一凛，看着杨戬严肃的神情，点头道：“嗯！狐妹记下了。”

杨戬见此事已了，便折回五哥处，五哥见杨戬走来，忙垂了头作贴耳状，只听杨戬淡淡道：“婚礼我就不请二位了，从现在开始，一心一意对待狐妹，你若是敢再出来为非作歹，我必定杀你。”

五哥忙道：“杨大哥放心，杨大哥对小狐狸有恩，有些话小狐狸一定要给杨大哥说。”见杨戬并不拦他，便继续道：“千万不要去天廷做官儿啊，那儿的水太深了，我这么聪明都玩不动，你去就更不行了……”

杨戬不耐烦地拦住他道：“行了行了，快走吧！”

狐妹感激地看着杨戬与哪吒道：“杨大哥，谢谢你。哪吒，谢谢。”

杨戬看着她微微颔首道：“走吧。”

狐妹点点头，拉着五哥走了。

哪吒看着两人的背影犹豫问道：“二哥，我们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啊？”

杨戬脸上带了一丝无奈之意，他摇头道：“不知道。”看着两人的背影他叹了一口气道：“不过正如寸心所说的，既然不能帮狐妹做决定，不如成全了她罢。”

说完他一低头，却见哪吒认真地看着他。

杨戬一怔：“怎么了？”

哪吒耸耸肩，眼中带了丝淘气的神色：“没怎么，就是觉得二哥跟嫂子在一起以后，变得有趣了很多。”

杨戬又怔：“有趣？”

哪吒捂嘴偷笑道：“是啊，二哥还调侃玉帝，劫法场不是劫法场，是来提前收礼的，就是不知道咱们那位陛下听了以后该作何表情。”

杨戬不由失笑，拍了拍哪吒的小脑袋瓜道：“走吧！喝喜酒去。你嫂子该等急了。”说罢驾云便走。

哪吒摸了摸被拍的地方，扮了个鬼脸悄声道：“我看嫂子没急，是你急了。”说罢驾了风火轮急急跟上前去。

杨府。

杨婵帮寸心整理好嫁衣，寸心最后戴上了老五送来的那泓玉耳坠，更衬得她面若桃花，星眸流盼。

杨婵赞道：“好看，真好看。”

寸心微微红了脸，却见哮天犬冲进来嚷道：“回来了，回来了，主人他们回来了。”然后他看到了寸心，眼神有些发直，脱口便道：“三公主，你也太好看了吧？”说完，便觉自己莽撞了，哮天犬把脸一红，扭头就跑。

寸心与杨婵相视一笑。

喜乐声响起。

杨婵为寸心戴上凤冠，璎珞垂旒，珠光宝辉，寸心面容若隐若现。

杨婵扶着寸心姗姗而行。

快到前厅时，杨婵退了开来，寸心突然感觉有些紧张，正在无措时，却见脚边一角红袍站定，一只修长的手隔着衣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。

是二郎。寸心的心一下安定下来，抿着唇轻轻地笑了。

玉鼎真人作了礼官，开始唱词。随着唱词，杨戬与寸心一起行礼。

一叩首。初见你时那一刹那的失神大概是心动的感觉罢。

二叩首。与你并肩，着你事事维护，早已是情根深种。

三叩首。未来有你，即使风雨，又有什么关系？

礼成。

杨戬与寸心双双站起，隔着垂旒，寸心亦能感觉到杨戬那浓得化不开的柔意，寸心抿了唇，漾了幸福的笑意。

二人心意相通，微微侧身上前，来到了礼官玉鼎真人面前。

玉鼎真人一愣：“怎么？”

杨戬含笑回道：“弟子携爱妻给师父行礼了。”说罢二人双双跪拜行礼。

玉鼎真人心下激动，连声道：“好好好！”便受了二人的礼。

待礼毕后，杨戬扶寸心起身，却见玉鼎真人拿了葵扇挡住了脸。

杨戬一怔：“师父？”

葵扇微微松开，扇后是玉鼎真人微红的眼眶，他有些赧然，轻咳一声自嘲道：“贫道修行了几千年，终于有人肯拜我了。”

杨戬与寸心相视一笑。

天廷。

凌霄宝殿上传来玉帝恼怒的声音：“他杨戬竟敢劫法场？！”

小金乌轻咳一声，垂眸掩了眼底一丝好笑的神色，恭敬道：“回陛下，二郎神说他乃是提前收礼，还请陛下不必为他费心。”杨戬，我小金乌算是服你了。

“这……”玉帝结结实实地被噎住了，一口气被堵得上不去也下不来，只得猛地往案上一拍，“啪”！好痛！当然不是案几。

正在这时，又闻天奴来报：“启奏陛下，下界城隍来报，说下界百姓都在庆贺二郎真君与西海三公主的婚事。”

玉帝愈发恼怒：“去，告诉他们，不许庆贺，谁庆贺减寿二十年。”

天奴正要领命，旁边的王母出声劝道：“陛下不可。杨戬是治理弱水、拯救凡间的功臣，而那敖寸心又曾不眠不休地救了数万性命，两人在下界极具声望，陛下如此做，只怕会失去人心。”

玉帝犹自不甘道：“那就要朕这么……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……”

王母按住了他的手，别有深意道：“陛下，小不忍则乱大谋啊！”

玉帝经她提醒，想起了二人之前的对话，抚须按捺住怒气道：“唔，传令下去，昭告三界，就说杨戬与敖寸心的婚事是朕特敕的，目的是为了警示众仙，下去吧！”

天奴领命而去。

“还……还能这样？！”天蓬领到旨意后，捂着发疼的屁股有点瞠目结舌。话倒是不敢乱说了，心下却嘀咕着：人家刚成亲呢，就咒人家没好下场，玉帝您老人家也太缺德了吧？

可话虽未说出口，神情却被天奴看了个满眼，回去往玉帝面前添油加醋那么一告状，堂堂的天蓬元帅又领了一顿打，打得天蓬是眼泪汪汪，有苦无处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