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第四十九章（1 / 2）

瑶池上，王母霍然站起，向前走了几步。

玉帝惊异问道：“这……这究竟发生了何事？”

王母缓缓闭上了眼，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着，声音却似平静：“启禀陛下，是懿德公主殁了……”

玉帝一时也沉默了下来，半晌才问道：“那她的水灵之性不是传给了譞昭公主吗？”

王母唇边带了些凄然的笑意，回道：“所以，这天地间的水域都只是悲吟，并无其他动静啊。”

天空中，艳阳依旧，小金乌恪尽职守地持了金轮站在日辇上一动不动，眼角却有两条泪痕，无人察觉。

广寒宫里，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抱了玉兔黯自饮泣着。

真君神殿前，梅山老五郭申、老六直健直挺挺地站在门口，泪水却是止也止不住，而哮天犬更是伏地嚎啕大哭：“三公主……”

昆仑山金霞洞中，青袍道人丢下了手中的毛笔，仰面朝天，老泪纵横：徒儿媳妇啊……

华山圣母宫中，杨婵望着西海方向，两行清泪缓缓滑落脸颊：嫂子……僵立许久，她才动了动，凝思一瞬，展了云袖朝真君神殿方向飞去。

西行路上，唐三藏师徒四人正自河边稍作休息，唐三藏忽觉有异，而他的三个徒弟却似凝滞了一般，面容渐渐带了哀切之意。

唐三藏不解问道：“徒弟，为师怎么觉得这河水似在悲吟？”

沙悟净缓缓回了头应道：“说明师父慧根颇深，否则凡人是听不到这悲吟声的。”

猪八戒对唐三藏合十恳求道：“还请师父诵经超度一段罢，因为这去的，是世间最纯善的神仙。”

唐三藏看着三个徒弟眼中的哀切，一改平日的啰嗦，只点了点头，盘膝而坐，持了佛珠开始缓缓诵起经来。

沙悟净无意间看了一眼孙悟空，哀伤之余不由好奇道：“大师兄，这懿德公主，二师兄与我是熟识的，才会如此难过，可你与她不过数面之缘，又是为何？”

孙悟空微微苦笑道：“虽只有数面，俺老孙做下的错事却是不能弥补了。”更何况，还有那五百年的寿面之恩啊……

真君神殿。

一直紧闭的殿门被人拉开了。

杨戬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，看也不看候在一旁的天奴，只简单吩咐道：“我不想见任何人，哮天犬，拿酒。”

哮天犬抹泪应声去了。

杨戬便要回殿。

在一旁的天奴自天地水域响起悲吟声时，便带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，此时见杨戬是要闭门谢客的样子，想也不想便阻拦道：“真君大人，陛下可是在瑶池等着呢，您看这……”

杨戬淡淡瞥了他一眼，泠然道：“天奴，不要逼我杀你。”

天奴被他目光一扫，生生打了一个寒战，杨戬却不再理他，径自回殿关了门。

直健在一旁拿眼一瞪，低喝道：“还不快滚！？”早看这厮不顺眼了！

天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，却不敢在此造次，只得灰溜溜走了。

回到瑶池，天奴便添油加醋地在玉帝、王母面前告了一状，末了还补充道：“陛下、娘娘，依天奴所见，这二郎真君，似乎并不把陛下和娘娘放在眼里啊？”

提早回来的哪吒在一旁听得眉头大皱，只强自忍着。

玉帝亦面带不悦，只问道：“天奴，方才你说你看到二郎神从真君神殿走出来，还告诉他朕在瑶池等着？”

天奴一听这话，便觉有些不对劲，只得硬着头皮回道：“是，天奴想着陛下的意思……”

玉帝一拍案几骂道：“大胆天奴，竟敢胡乱揣度圣意！哪吒，把这厮给朕拖下去，重责八百廷杖！”

天奴登时傻眼了，哪吒含了丝快意，领命的声音倒是比平日响亮了几分：“遵旨！”

天奴连连求饶道：“陛下，天奴不敢了！陛下！”他又带了些侥幸的神色，看向王母求饶道：“娘娘，小的再也不敢了，还请陛下、娘娘，饶过天奴这一回罢？！”

哪吒哪儿管这么多，便要上前拖他下去。

但见王母站起身来，冷冷道：“慢着！”天奴面上一喜，以为有救，却听王母泠然对他道：“天奴，看来你还觉得委屈，让本宫来告诉你你究竟错在哪儿了。第一，陛下传召二郎神，不过是怕他失了分寸，而他一直在真君神殿，分寸未失，自然不必非来瑶池不可；其二，本宫也在你第一次请示的时候明确向你传达了这层意思，你竟敢明知故犯？第三，面对这漫天的悲鸣，你却无动于衷，还到陛下面前极尽挑唆之事，其心可诛！”她一展袍袖，命道：“哪吒，把这厮拖下去，再加八百廷杖，一千六百杖，一份力气也不可少了。”

“是！”哪吒大声应道，一把上前揪住了他的后领拖着便走。

天奴面如死灰，不住讨饶：“天奴知错了，求陛下、娘娘开恩哪！”却没人理会，他被拖了下去。

不一会儿，南天门处传来天奴鬼哭狼嚎的求饶声。

哪吒守着监刑，忽觉周围温度高了许多，回头却是小金乌。

小金乌也不说话，只远远看着挨打的天奴，眼底含了隐隐的快意。

哪吒转回头与小金乌看向同一方向，低低道：“这是我第一次觉得陛下娘娘有威严其实也挺不错的。”

小金乌淡淡一笑，却不说话：是啊！哪怕知道这威严也有收买人心的几分心机，也会心甘情愿被收买罢？

他微微看向真君神殿方向：二郎神，没了懿德公主，你可还守得住初心？

杨婵来到真君神殿，却被郭申给拦住了，他只轻轻摇头道：“三圣母，二爷说了，他不想见任何人。”

杨婵酸楚地深深叹了一口气，也不再勉强，只同梅山兄弟、哮天犬一起守在殿门外。

杨戬的声音在殿内传了出来：“酒！”

哮天犬忙抱了酒坛进去，然后很快出来，冲众人摇了摇头，然后继续蹲在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