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 番外之幻境（2 / 2）

杨戬生生止住了脚步：“寸心？”

寸心轻轻摇了摇头，只凄然地看着他缓缓道：“二郎，这里是虚迷幻境图啊！我也不过是幻境而已，不要过来。牵魂铃已经开始缠绕了，快走吧！”

杨戬神情似哭又似要笑，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大步上前，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，哑声道：“寸心！”

在他怀里的娇躯轻颤着，叹道：“二郎，你怎么这么傻？你会死的啊……”

杨戬低头看着那含了泪的秋水明眸，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，只道：“死了，是不是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？”

寸心只手抚上他的脸，眼中的泪止也止不住，只颤声道：“傻瓜……”

杨戬握住了她的手，眼眶有些发潮，哑声道：“寸心，我好累。我不想要无边法力，不想做那个司法天神，我只想守着你。让我守着你，好不好？”

“放肆！”忽闻空中传来一声暴喝，杨戬手上一空，身不由己地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扯出幻境，狼狈地跌落在地，清醒了过来。

只见虚迷幻境图旁的碧色风铃已经打成了死结，而手心里的温暖依稀尚存，他垂下了眼眸，笼在袖中的手一点一点攥紧。他缓缓起身，正对上王母那盛怒的一双凤目。

“好哇！”王母指着杨戬，气得浑身发抖，“六百多年了！都六百多年了！杨戬，你在司法天神这个位子都已经六百多年了！怎么？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一提？！你可知道，今日若是陛下也在这里，就冲你方才说的话，你这个司法天神的位子也就做到头了？！”

杨戬微微闭了眼。

呵，是呵，原来都已经六百多年了啊？可是，寸心，为什么我觉得你从未离开？

他垂首行礼道：“小神知错，还请娘娘恕罪。”

王母猛地收回手，双拳紧握，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，半晌才冷冷道：“杨戬，你给本宫记着，这司法天神的位子，是当初敖寸心为你求来的！你好自为之。”说罢，王母也无心多言，只将虚迷幻境图及牵魂铃收起交于他，又将法门口诀说了，便让他下去了。

是夜。

真君神殿。

杨戬独坐密室，手握一枚雪玉海螺径自沉吟着，半晌，他才默念了法诀，“哗”一声，半空中浮现了那窈窕的身影，他只怔怔地看着，眼底全是相思之意。

屋角的紫金檀香炉中幽幽飘出一抹杏色人影，那人影也望了半空中那熟悉的眉眼，痴立半晌。待一曲终了，那温婉的人影重新回到雪玉螺中，她才看向屋内的霜衣男子问道：“你已经许久没有把它拿出来过了，今日是遇到了什么事吗？”

杨戬唇边带了些凄然的笑意，淡淡道：“今日杨戬在虚迷幻境图中见到了寸心。”

听心大惊：“虚迷幻境图？！”

杨戬瞥了一眼被他置于案上的画轴，淡淡道：“嗯，虚迷幻境图。”他看向听心，“四公主也知道此图的来历？”

听心微微一笑，颔首道：“嗯，从前听寸心说起过。据说此图能映射出人心底的欲望，一旦陷入欲望之中，便是万劫不复。”

杨戬自嘲地笑笑：“是么？杨戬本以为自己心志已坚，定不会受其蛊惑，却不曾想，一听到寸心要我赶紧离开幻境，我反而陷了进去。”他微微闭上了眼睛，苦笑道：“若不是王母娘娘及时将我拉了出来，今日便是我命丧之日了。”

听心眼底带了些恍然之色，唇边笑意渐深：“要你离开幻境？那是真的寸心了。”

杨戬睁开了眼睛，抚挲着手中的雪玉螺，眼神深邃：“是啊！正因为我断不可能将她认错，所以，那一刻我真的很想随她一起去了。”他唇边嘲意渐深，“谁又能想到，堂堂的司法天神，心底最深的欲望竟是死亡呢？”

听心眼底浮了一层水雾，却又含笑着摇头道：“杨戬，你错了，王母娘娘今日若不及时将你拉出虚迷幻境图，那要消失的，不是你杨戬，而是这虚迷幻境图。因为你见到的，真的是寸心。”

“哦？”杨戬吃惊地抬起了头。

听心缓缓走到案前，微笑着看着他道：“杨戬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你与寸心在灌江口生活了那么多年，为什么天廷从来没想过要用虚迷幻境图来对付你二人？”

杨戬微微蹙了眉：“四公主，你是说……”

听心微微笑道：“我之所以对虚迷幻境图有如此深刻的印象，是因为寸心说过，此图虽能映照出人心底的欲望，却不是情的对手。你与寸心有情，所以就算进了虚迷幻境，若不是真正的那个人，你们根本就不会受其影响，而一旦真正的那个人出现，”她顿了顿，眼底笑意渐甚，“杨戬，你觉得寸心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么？”她一指案上的画轴，“寸心会怎么做，你不难猜到吧？”

杨戬全身一震，起身上前，却见那画轴一角已有被烧过的痕迹，他不由伸手去抚摸那角残缺，手指微微发着颤：寸心……

听心唇边笑意渐浓，只柔声道：“杨戬，寸心是你最大的软肋没错，可她也是你最坚硬的铠甲，没有人敢轻易用她来作筹码，与你作交易；也没有人会蠢到拿她来对付你。玉皇大帝、王母娘娘不会，”她有意顿了顿，继续道，“沉香也不会，所以你放心。”

杨戬一愣，不知为何此时听心要提到沉香：“沉香？”

听心抿唇一笑：“你可知道，有一次沉香想化作寸心的样子来骗取宝莲灯，被斗战胜佛孙悟空给骂了回去？”她自嘲地笑笑，“现在想来，那是最愚蠢的把戏，就看你从未把丁香错认成寸心便该知道那根本瞒不过你，而斗战胜佛不许沉香拿寸心作为计谋，除了怕瞒不过你，还有内疚之意。”

杨戬再一愣：“内疚？”

听心认真点头道：“嗯，内疚。当年他大闹天宫，与你相斗时，曾说过寸心彪悍短命，这是横在他心底的一件憾事。他一直很后悔，后悔不该拿你二人的感情来作为争强好胜的手段。”

杨戬有些恍然大悟：“难怪之前他一直不肯教沉香法术。”

听心无奈地笑了笑道：“若非你表现得一点也不像曾经的二郎神，他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教沉香法术的罢。”她看着杨戬，眼中带了些感叹之意，“杨戬，你是怎么做到的啊？”

杨戬墨瞳幽深，淡淡笑道：“大概是杨戬执念太深吧！”

听心淡笑着摇了摇头，却不再言语。

已经六百多年了啊！寸心，大概王母娘娘也没有想到，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，他都还能把真正的你给逼出来吧？这执念，真是让人有些羡慕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