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:解密之钥 金玉尸衣(1 / 2)
【第二章】
解密之钥 金玉尸衣
1
《易·泽水困》彖曰:困,刚掩也。险以说,困而不失其所,“哼”,其为君子乎?“贞大人吉”,以刚中也。泽水困卦之所以会出现凶险和困境,是由于内卦一阳深陷二水之中,阳刚被阴柔包围遮掩,但即使如此,只要有舍命励志的精神,坚持走正道,不因身处困境而丧失意志,最终还是能化险为夷、摆脱困境的。
金坤又何尝不是深陷“泽水困”呢。先是加油站莫名爆炸起火,恋人木美子被大火烧成焦炭,紧接着爷爷的尸体被人从废墟里抬出,而且爷爷是死于他杀!并在尸体上留下了奇诡的“尸身密码”!然而,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,清晨时还活着的爷爷,尸检结果却是——爷爷在昨晚就已经死了!究竟发生了什么?金坤能冲出重重谜团走出“泽水困”吗?
就在他被接踵而至的噩运和谜团压得快要崩溃时,噩运再次降临。
老宅起火了。
金坤赶到老宅时,大火已经把老宅烧成了一片废墟。
老宅为什么偏偏在这当口起火?
金坤非常清楚,这绝不是意外火灾,而是有人故意放火烧了老宅,还有今天发生的所有恐怖事件,都是某个人或组织,为了达到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实施的。那么,实施这些恐怖事件的人究竟是谁?其目的又是什么呢?
我一定要查明真相,揪出真凶!
金坤暗暗起誓后,走到烟雾弥漫的废墟前,呆望着残垣瓦砾,脑海里又浮现出爷爷和木美子的尸体。短短的几个小时,他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,泪水从这个坚强男人的眼眶里流了出来。
“兄弟,我听说早晨加油站爆炸了,爷爷和美子都……”一双手忽然按在他肩膀上,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,你也别太难过,要保重身体。”
金坤沉重地吐出一口气,转过身看着好兄弟——谢虎。
刚才给金坤打电话的人正是谢虎。谢虎和金坤是从小玩泥巴长大的铁哥们,二人性情相投,亲如兄弟,彼此间非常信任,几乎无话不说。谢虎比金坤矮了大半头,身材也有些消瘦,但看上去精神十足。特种兵转业的他留着短发,那张刚毅的脸上肤色黝黑铮亮,挺拔的鼻梁,犀利的眼神,无不透出一股军人的威严。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,他前额上有一道拇指长短的疤痕,仿佛铭刻着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谢虎望了一眼狼籍不堪的废墟,沉重地说道:“我发现着火时,老宅就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了。哎,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……”
“虎子,这不怨你。”金坤在他肩上拍了拍,然后把手伸进自己的裤袋里,却没摸到烟盒。
谢虎从他的动作看出了他的想法,就掏出香烟递给他。金坤这几个月工作很不顺,愁事太多,所以三个月前学会了抽烟,而且抽得很凶。他接过来,点燃后深吸了一口,浓烈的烟草味快速滑过喉咙。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,转过身隔着徐徐升起的淡青色烟雾凝望着废墟:“我想进去看看,你在这等我。”
“都烧光了……”谢虎发现他头也不转地走进废墟,就紧跟上去和他并肩前行,“你怀疑有人故意放火?”
“不是怀疑,是肯定。”
废墟里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味,谢虎用衣袖掩住鼻子,环视着四周说:“可都烧成这样了,能留下证据吗?”
“我并不是找放火的证据,而是找爷爷的尸体。”
“爷爷的尸体?”谢虎惊诧地看着他的侧脸,却发现他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,“尸体不是已经在加油站找到了吗?”
“嗯。”
“那为什么还要在这找?”
金坤把清晨在老宅发生的事,以及从尸体上推断出的死亡时间不符的事简单讲了一遍。谢虎听完,不解地问:“你的意思是说,清晨还见到了爷爷,但尸检结果却显示爷爷在昨晚就已经死了?”
“对。”
“真是太不可思议了。”谢虎突然驻足,习惯性地摸了摸前额的疤痕,“有没有这种可能,坐在床幔后面的根本不是你爷爷。”
“不,一定是爷爷。”
“啊?”
“我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。”金坤小心跨过一块被火烧黑的巨石,“别停下,我们仔细找一找。”
二人在废墟里反复搜索了几遍,但根本没找到“金神算”的尸体。就在金坤准备放弃搜索时,谢虎似乎发现了什么,停下脚步说:“兄弟,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。”
“什么奇怪现象?”
谢虎指着废墟的一角说:“你看那边烧毁的程度,似乎比其它地方都要严重。”
“嗯。走,我们过去看看。”金坤快步走过去,果然发现此处的烧毁程度要严重一些。而且,他还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怪味,便快速抽动了几下鼻翼,“奇怪,怎么有一股臭味?”
谢虎也走了过来,蹲下身在烧黑的石头上摸了一下,然后把手指举到鼻前嗅了嗅:“好像是硫化物的气味。”
“硫化物?”金坤脸色一变,“是火药爆炸后的产物?”
“嗯。但很奇怪,这里并没有爆炸留下的痕迹。”
谢虎忽然发现了什么,蹲下身从石缝里掏出几个食指大小的物件。金坤立刻凑过来,看到他手里捏着几个没有引线的鞭炮。
谢虎伸手摸了摸前额的疤痕,神色凝重:“我觉得可能是鞭炮爆炸起火,因为少量的鞭炮爆炸是不会留下爆炸痕迹的。但问题是,这里为什么会有鞭炮?又是谁点燃了这些鞭炮?”
金坤从他手里拿过鞭炮,反复看了几遍说:“鞭炮并没有被点燃。你看,这些鞭炮完好无损,而且里面的火药被抠出去了。”
“什么?火药被抠出去了?”谢虎很惊诧,“难道是有人用鞭炮里的火药制成了炸弹?”
“如果制成炸弹并引爆,就一定会留下爆炸痕迹。”金坤冷静地分析说,“但这里看不到爆炸痕迹,所以这些火药一定是用作其它用途,而且与老宅起火有直接关系!”
“你是说,凶手用火药引燃了老宅?”谢虎迷惑不解地看着他,“逐个把鞭炮里的火药抠出来,然后凑在一起点燃老宅。这方法有点太蠢了吧?完全没这个必要啊?为什么不用汽油或者其他易燃物呢?”
“是啊,我也觉得很奇怪。”金坤蹙眉想了半天,道,“也许是凶手遇到了某种特殊情况,必须采用火药引燃。”
谢虎也同意他的推理,但二人都猜测不出凶手究竟遇到了何种特殊情况,以至于采用如此愚蠢的方法点燃老宅。
金坤郁闷地抽出一根烟点燃,猛吸了几大口后环顾着狼籍一片的废墟。他蓦地看到了一个圆形石桌,那石桌曾摆在院落中央,但此刻却被掀翻在地。他走过去,蹲在石桌旁,伸手轻抚着冰冷的石桌,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童年时和爷爷在石桌前玩耍的画面。
忽然,一阵阴风混杂着焦臭味从身后吹来。他打了个冷战,却恍然听到爷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仿佛爷爷正趴在耳边喃喃细语:“现在,马上去拿你最珍贵的那件东西,然后离开家,等待我的下一步指示。”
“爷爷……”
金坤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,快速环视四周,但废墟里根本没有爷爷的身影。谢虎听到他的低呼声,连忙跑过来,看到他正神色不安地找寻着什么,就问道:“怎么了?”
金坤像个僵尸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废墟里,而大脑却在高速转动着:“爷爷为什么让我拿着‘最珍贵的东西’离开家,难道儿童表藏着什么?可是,他所指的下一步指示又是什么呢?”
金坤来不及细想,从手腕上摘下儿童表,用力抠开表盘背面的金属罩,登时,一个指甲大小的白纸块刺入瞳孔。
儿童表内果然藏着东西。
谢虎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懵了,怔怔地看着儿童表。当看到白纸块的刹那,他忍不住低呼道:“这是什么?”
金坤发现有几个消防员正向这边走来,他赶紧拉着谢虎走出废墟,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巷里。他深吸了口气,小心取出纸块,发现这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,摸上去还有种坚硬的金属感,似乎里面包着什么东西。
纸里面会包着什么?
“快打开啊。”谢虎在一旁催促道。
金坤又深吸口气,小心翼翼展开纸块。在展开的过程中,他发现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,但顾不上去看。几秒后,纸张终于完全展开了,一枚小指甲大小的金属片呈现在二人眼前。
谢虎先是一愣,随即指着金属片轻声惊呼道:“存储卡!这是一张微型存储卡!”
金坤点点头,他猜测爷爷之所以把存储卡藏得如此隐蔽,这里面一定藏着至关重要的秘密,而爷爷也正是为了保护这个秘密惨遭杀害的。
存储卡里究竟藏着什么重大秘密呢?
“先看看纸上写什么?”谢虎在一旁提醒道。
金坤展开纸后,发现竟有手掌大小,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,通过笔迹可以断定,这一定是爷爷亲笔写下的。谢虎也凑了过来,看到上面写着几段凌乱的楷书。
小坤,我们家族从西汉初年开始就以卜筮为生,历经几十代从未更换过职业,但先辈们为什么要墨守成规,我却一直对你讳莫如深。其实,先辈们是为了保护一个开启千古谜团的钥匙——“解密之钥”!但仅有“解密之钥”是绝不可能解开谜团的,还需一件重要的东西——藏宝图,这就是我们家族苦等了两千多年的原因。
直到几天前,我从一个神秘组织那里见到了“金玉尸衣”,它上面刻着一幅地图和几行文字。文字中记载,那幅地图是埋藏绝传了几千年的《连山易》和《归藏易》,以及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的藏宝图!其实不然,尸衣上的文字含混不清,只有结合“解密之钥”,才能找到经书和宝藏!因为“解密之钥”隐藏着终极秘密!
由于我第一次见到尸衣缺失了几块玉片,所以没能得到完整的地图,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,我应该把缺失的那部分符号刻在了身上,你把它们加在地图的“空缺处”就可以了。我把藏宝图和“解密之钥”复制到了存储卡里,你拿着去找刘斜,让他协助你完成我们家族的使命。
金坤万万没想到,自己的家族世世代代以卜筮为生的目的,竟然是为了保护一个开启数千古谜团的钥匙——“解密之钥”!两千多年来,数十位先辈为保护“解密之钥”耗尽了毕生精力,而爷爷甚至还付出了生命代价。从这一刻起,他将成为“解密之钥”的唯一的传承人。他突然感到肩上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,无比沉重。
金坤沉重地吁出口气,又盯着纸上的文字反复看了几遍,心中暗忖:“刻在爷爷尸体上的符号,其实并没隐藏凶手的信息,而是藏宝图的一部分。藏宝图和‘解密之钥’都被爷爷存在存储卡里,只要加上那串符号,就会得到一张完整的藏宝图,然后结合‘解密之钥’,就能找到绝传了几千年的经书以及宝藏。”
金坤放下手里的纸条,沉思道:“爷爷平日里深居简出,素来不与人结仇。而他在纸条上提到,从一个神秘组织那里得到了地图,然后又想尽一切办法,将地图缺失的部分刻在了肚皮上,所以我推测,极有可能是那个该死的神秘组织害死了爷爷!”
“肯定是那个狗日的神秘组织干的!”谢虎大骂了一声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“兄弟,我们该怎样才能找出那个神秘组织?”
“不用找,他们会主动找我们的。”金坤指了指存储卡,“因为我们有他们想要的东西。”
谢虎反应过来,随即又想到了刻在尸体上的符号,急问道:“那些符号你还记得吗?”
“嗯……”
金坤想起刻在尸体上的“金?lx”,心中忽然窜出一种莫名的不安。他隐隐觉得那个符号不止是填在藏宝图的“空缺处”那么简单,仿佛还暗藏着某种可怕的深意。
谢虎发现他一脸紧张不安的神情,就问道:“怎么了?有什么不对劲儿吗?”
金坤摇摇头,小心收好存储卡:“虎子,跟我走。”
当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尽头,一个白衣身影从暗处走出来,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,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奇诡的笑容……
2
金坤带着谢虎来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,锁好房门后,他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严,狭小的公寓顿时变得异常昏暗。金坤没有开灯,找来读卡器插入存储卡,然后径直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,插进读卡器。
金坤坐下来,转过头发现谢虎正靠在门边抽烟,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天花板,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什么。金坤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,便招呼道:“你磨蹭什么呢?快过来啊。”
“那是你家族的秘密,我看到能合适吗?”
“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?”金坤看他仍站在那儿望着天花板,就说道,“虎子,你是我最信任的人,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谢虎犹豫了一下,把烟蒂扔在地上碾灭:“那好,我们兄弟就并肩作战!”
金坤转回身,发现笔记本的显示屏已经亮了。背景图案是一个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女孩,她坐在公园的秋千上,齐耳的短发被风吹乱,几缕发丝紧贴着那张秀美的脸,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直视着前方,仿佛正透过显示屏看着金坤。金坤心中一痛,握着鼠标的手猛颤了几下。
谢虎走过来,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,却发现他表情痛苦地看着屏幕上的女孩,就轻声安慰道:“美子已经走了。兄弟,你要想开些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金坤努力让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平复下来,然后用鼠标点开桌面图标“我的电脑”,这样就把木美子的照片覆盖了。他盯着存储卡的图标,脑海里却浮现出爷爷留给自己的遗书,心跳骤然加快了。
“解密之钥”会是什么?
二人的目光锁定在存储卡的图标上,昏暗的房间里一片死寂,他们甚至能听到自己“砰砰”的心跳声。大概十秒后,谢虎紧张地摸了摸前额的疤痕说:“打开吧。”
金坤深吸了口气,把鼠标挪到存储卡的图标上,双击左键后图标打开了。他们看到三个文件夹,名称分别叫“密钥”、“尸衣文字”和“地图”。
谢虎向前探了探头,指着名称叫“密钥”的文件夹,提醒道:“这应该指的就是‘解密之钥’。”
金坤点点头,打开名称叫“密钥”的文件夹,看到里面只有一个jpeg图片。他再次深吸了口气,用鼠标双击jpeg图片。当图片打开的刹那,显示屏上立刻呈现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爬虫,乍看上去,那些黑虫仿佛正在蠕动,令人毛骨悚然。
金坤倒抽了口凉气,定睛一看,原来那并不是什么黑虫,而是几排由黑虫一样的符号勾画成的奇诡文字。他惊愕地盯着显示屏,心中升起一股冷森森的寒意。
谢虎也大吃一惊,指着显示屏问:“这……是什么文字?”
“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字。
谢虎的手心渗出了一层冷汗,他紧张地搓了搓手:“乍看上去像一大堆黑虫子,挺瘆人的。”
金坤点点头,盯着黑虫般的文字仔细看了好一会。他发现文字的背景图案呈灰黄色,像是某种皮革经年累月后的颜色,想必这是爷爷用仪器扫描上来的。而从文字的间隙来看,它们被有序地分成六个竖排,右侧两个竖排各有十二个文字,中间三个竖排各有五个文字,左侧一个竖排有十六个文字,加在一起共是五十五个文字。
这五十五个奇诡的文字就是‘解密之钥’!它们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含义呢?
谢虎突然发现了什么,快速站起身后退了一步,凝望着显示屏足足看了半分钟,皱着眉说:“真是怪了!这些像虫子一样的字,远远看去还很美,似乎有种特别的艺术效果。”
“是吗?”金坤站到他身边,从他的角度看去,刚刚还令他们毛骨悚然的那些文字,瞬间变得高贵华丽起来,宛如一幅精雕细琢的艺术品。
二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,近距离看那些文字,又恢复了看到蠕动黑虫的视觉效果。谢虎猛拍了一下桌子,低声骂道:“他娘的!难不成这鸟文字会变身?”
“这些文字我们肯定是看不懂了,必须找个人帮我们翻译。”金坤皱起了眉,神色凝重地说,“可是,谁会认识这些文字呢?”
“对了,金神算不是在遗书中说,让你找刘……一个叫刘什么的人协助你吗?”谢虎提示道。
“对,爷爷既然让我去找刘斜帮忙,那他一定认识这文字。”
“那就先别管这鸟文字了。”谢虎催促道,“兄弟,快看看另外两个文件夹里面有什么吧。”
金坤关掉当前文件夹,打开“尸衣文字”这个文件夹,里面是一个word文档,名称也叫“尸衣文字”。毋庸置疑,这个文档里记载的一定是“金玉尸衣”上刻着的文字。他毫不犹豫地打开文档,看到上面写着——
筮人掌三《易》,以辨九筮之名;一曰神农《连山》,二曰黄帝《归藏》,三曰文王《周易》,其经卦皆八,其别皆六十有四。然始皇之后,《连山》、《归藏》亡佚,只《周易》流传于世。将军神勇,入关发之,掘始皇帝冢,偶得二易。现二易、龙脉,皆藏于图。
“上面说的是啥?”谢虎没太看懂这些文字的意思。
金坤又仔细看了几遍,缓缓解释道:“上面说的是,古代卜筮的官员掌管着三种《易经》,分别是神农时期的《连山易》,黄帝时期的《归藏易》和周文王时期的《周易》,但前两个在始皇之后就失传了。后来一位神勇的将军,从始皇帝的墓冢里偶然发现了二易,并盗走了二易和宝藏,将其埋藏在一个秘密地方,然后绘制了地图,用来记载埋藏的具体位置。”
金坤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如果这上面记载的准确无误,那两本绝传了几千年的经书,就是被秦始皇作为陪葬品下葬了,后来又被一位神勇的将军盗走了。”
“盗秦始皇墓的那位将军是谁?”
“不知道,这上面也没记载。”
金坤用鼠标关掉“尸衣文字”的文档,屏幕上又出现“密钥”、“尸衣文字”和“地图”这三个文件夹。他指着“地图”说,“这个文件夹里存放的,应该就是那位将军刻在‘金玉尸衣’上的地图。”
“二易、龙脉,皆藏于图……”谢虎小声嘟囔了几遍,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,“这么说,我们拿着里面的地图,就可以找到宝藏和两本真经。”
“不!我们不能完全相信‘尸衣文字’。”金坤抬高声音道,“爷爷在遗书中明确指出,‘尸衣文字’含混不清,只有结合‘解密之钥’,才能找到经书和宝藏,因为它隐藏着终极秘密!”
“对啊。看我这记性,怎么把这么关键的给忘了。”谢虎也想起了遗书中的叮嘱。
金坤双眉紧锁,反复回想着爷爷的遗书,心里始终被一个谜团困扰:“解密之钥”隐藏的终极秘密到底是什么?
金坤苦想了半天也才不到答案,或许只有破译了“解密之钥”,才能解开这个终极秘密。他收回思绪,把鼠标滑到“地图”的文件夹上,不知为什么,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刻在爷爷尸体上的奇诡符号。他深吸了口气,快速打开了文件夹,里面也是一个jpeg图片。也许是太过紧张,他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了颤,图片“唰”的一下弹开了。
霎时,一幅由许多符号和零星的汉字组成的地图呈现在他们眼前。金坤盯着地图看了半晌,虽然上面的符号看不懂,但他清楚这些符号都与《易经》有关。他又把目光扫向夹在符号中间的汉字,他辨认出这些汉字都是爷爷的笔迹,想必这幅地图是爷爷亲手绘制的。那些汉字从左到右依次是——《连山》,《归藏》,“空缺处”,“木”和“熊山”。
金坤发现,连山和归藏分别加上了书名号,位于地图的左上角,与其它的符号和汉字相距很远,想必这不是地图的一部分,而是爷爷做的标注,代表着失传的两本经书。
谢虎摸了摸前额的疤痕,有些泄气地说:“上面的符号根本看不懂,这哪是什么地图啊?分明是天书嘛!”
“虎子,别气馁。”金坤鼓励说,“至少我们能看懂这些汉字。”
“那倒是。”谢虎指向地图上的“连山”和“归藏”问,“这不是那两本经书的名字吗?”
“嗯。”
谢虎好奇地看着他:“这两本经书也和《易经》一样,是用来占卜的吗?”
金坤一听到“占卜”这两个字,就立刻联想到了在车祸中死去的爸妈,他克制不住内心深处对《易经》占卜的极度反感,厌恶地说:“占卜?哼,鬼才知道!”
“一定是用来占卜的。”谢虎并没理会他神色的变化,看着显示屏自顾自地说,“金神算非常看重这两本经书,难道它们的占卜功效比《易经》还强大?那会是怎样神奇的经书啊……”
金坤打断他的话,极不耐烦地说:“好了,别去管什么占卜了,那都是骗人的。”
谢虎对《易经》一点都不了解,扭过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问:“真是骗人的吗?”
“对!”
“不对吧?我记得你小时候学过《易经》,还总在我们面前吹嘘《易经》的占卜如何如何神奇。”谢虎想起小时候发生的事,一边笑着一边比划着说,“呵呵,那时候你总爱粘个假胡子,手里还拿把破鹅毛扇,给我们这帮小伙伴算命,自称无所不知的‘金小神算’。”
也许对任何一个人来说,童年往事永远是最美好、最值得回忆的。金坤听完他的话,心中一热,仿佛有一股暖流从心脏涌出,随着血液在全身蔓延。然而,当这股暖流涌至大脑时,却唤醒了深埋在大脑里的父母发生车祸的血腥一幕。那股暖流仿佛在刹那间凝结成冰,他猛打了个冷战,嘴唇也随之颤了颤:“易经的占卜是……骗人的,是迷信邪说!”
谢虎发现他脸色极其难看:“兄弟,你怎么了?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?”
“没,没有。”金坤深呼吸了几口气,脸色渐渐恢复正常。他看了一眼地图,然后将上面的“空缺处”这三个汉字擦掉,又快速敲击了几下键盘,把“金?lx”补了上去。
金坤发现“金?lx”左侧没有符号,而右侧是一个汉字——“木”,紧挨着“木”的一侧还有很多个晦涩难懂的符号。
谢虎注视着按照遗书补好的地图,无奈地摇着头说:“哎!这更像天书了。”
金坤点燃一根烟,吐出一口烟雾后,他看向地图上最后两个汉字——“熊山”。这是地图上唯一竖着写的两个字,在地图的最右方,字体比其它字要大三四倍,而且与所有的符号和汉字相隔很远。他觉得“熊山”这两个字不像是地图的一部分,而更像是这张地图的名称。如果这张地图的名称叫熊山,那么,那两本绝传了几千年的经书,以及那个富可敌国的宝藏会不会就埋藏在这个叫“熊山”的地方?
金坤猛吸了一口烟,转头问道:“虎子,你听过熊山吗?”
“没听过。不过从字面理解,熊山应该指的是一座有熊的山。可有熊的山多的去了,我们总不能一座一座去找吧。”
金坤不置可否地点点头,道:“也许,‘熊山’并不是字面理解的那个意思。”
“熊山”究竟是什么意思?它又会在哪儿呢?
金坤蹙眉想了半天,但猜不到答案。他叹了口气,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,一边关掉地图一边说:“看来,我们只有找刘斜帮忙了……”
不等金坤说完,谢虎腾地一下站起来,催促道:“兄弟,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。”
金坤苦笑了一声,仰起头看着他说:“刘斜不在西州市。”
“啊?不在西州?”谢虎失望地坐回到椅子上问,“那他在哪儿?”
“一个充满神秘传说的地方。”金坤脸上浮现出不安的神情,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个可怕的地名。
“你别卖关子啊,到底在哪儿啊?”
金坤放慢语速,一字一句地说:“神农架!”
“神农架?他怎么跑原始森林里去了?”谢虎突然拍了下桌子,兴奋地说,“我想起来了,想起来了!”
金坤歪着头,迷惑地看着他:“你想起了什么?”
“神农架的别名就叫熊山!”
“真的?”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谢虎兴奋地摸了摸前额的疤痕,解释说,“前些年我当兵的时候,曾在神农架执行过一次特殊任务,我记得当时听一个土生土长的老人说,神农架的版图像一只熊,所以它的别名也叫熊山。”
金坤也露出兴奋的神情:“如果真如你所说,那我们去神农架就是一举两得,既可以找到刘斜,又可以在神农架找到地图上隐藏的秘密。”
“那我们啥时候去神农架?”谢虎自打退役后已经很久没冒险了,他有些迫不及待,恨不得立刻就出发。
金坤扫了一眼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,已是下午四点二十八分了,不禁遗憾地说:“今天太晚了,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吧。”
就这样,二人商量好明天的日程安排后,谢虎起身告辞。金坤送走谢虎,返回公寓后他取下存储卡,经过反复思量,他认为放在儿童表里既安全又便于携带,于是,他小心用纸包好,重新放回到儿童表里。
金坤把儿童表戴在手腕上,却感到它无比沉重。他用力攥紧拳头,暗暗起誓:“我一定要解开所有谜团,不辱爷爷的重托,完成家族的使命!”
就在这时,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。
金坤拿起来扫了一眼号码,是刑警学院的朱老师打来的。他和朱老师私交很深,平时经常电话沟通,所以他并没觉得奇怪。金坤按下接听键,手机里立刻传出一个焦急的男音:“金坤,你没事儿吧?”
他以为朱老师知道了爷爷遇害的消息,特地打电话来安慰自己,就说道:“老师,不用为我担心。”
“还不为你担心?西州公安局拿走了你的dna化验单!就是大三时我带你们做实验的化验单,校方一直保存在资料库里。”
金坤早就料到陆一航会派人去取,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,道:“老师,您多虑了。”
“你还笑得出来。据我所知,警方把你看成第一嫌疑人。”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下,急问道,“快和我说说,你小子到底闯什么祸了?”
金坤把今天在加油站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,当然,他把该隐瞒的也都隐瞒了。
“原来是这样,那我就放心了。不过那些警察的想象力可真丰富,怎么能怀疑到死者的孙子上来呢?”电话那端叹了口气,又说了一大堆安慰的话后挂断了电话。
金坤收起手机,回想着朱老师刚才的那番话,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。他身体猛颤了一下,边用力摇着头边自言自语:“不,不可能!绝不可能……”
3
傍晚,金坤租住的公寓外。
天还没完全黑下来,但路灯已经亮了。灯光投射在公寓的旋转门上,形成某种奇异的反光,以至于很难看清旋转门里的事物。
这时,金坤穿过斑马线,从街道对面走过来。他手里拎着一个大纸袋,里面装的是一台打印机,他想把存储卡里的东西打印出来,这样便于随时查看。他走到旋转门前时,无意识地向里面看了一眼,路灯的反光刺得眼睛有些眩晕,他本能地低下头,却又在下一秒快速抬起了头。
旋转门后,一个黑衣女孩的背影正穿过大厅,走进电梯。
虽然反光导致视线模糊,但他还是看出那个背影像极了死去的——木美子。他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身体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,瞪大着双眼死死盯着旋转门的后面。
当黑衣背影走进电梯的刹那,他突然低呼了一声“美子”,然后冲进旋转门,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电梯前。
他还是迟了一步,电梯已经开始上升。
金坤郁闷地踢了几下电梯的门,但很快就冷静下来。心想刚才那个背影真的是木美子吗?可是木美子已经死了,难不成是我眼花了?
金坤发现电梯显示灯停在了13层——他租住的公寓的楼层。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一个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答案从大脑里钻了出来:“木美子的灵魂去看我了!”
金坤的心跳骤然加快,额头也渗出了一层冷汗。他倒不是害怕木美子的灵魂,而是隐隐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。他来不及细想,机械地走到另一部电梯前,打开门跨进去后,按下了13f的按钮。
木美子的灵魂真的在公寓里等他吗?
电梯快速攀升,1f,2f,3f……
十几秒后,显示灯定格在13f,电梯发出“叮”的一声,随即门开了。他走出来,向走廊两侧望了望,借着昏暗的灯光,他看到迷宫般的走廊里空无一人。
这座公寓里住着很多人,往常走廊里总是人来人往的,而此刻却空寂无人,还有刚才的一层大厅,除了那个背影外,就再没看到过人影。金坤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,仿佛自己走进了异度空间。但他毕竟是刑警学院毕业的,并没觉得害怕,大踏着步向公寓的方向走去。
由于他走路的速度太快,运动鞋和地面摩擦不断发出“嗞嗞”的响声,回荡在迷宫般的走廊里,乍听起来有些诡异,像极了某部恐怖电影开场的声音。
金坤有意识地压低脚步,恐怖的声音消失了。可就在这时,前方十多米的转弯处突然走出一个黑衣女孩,她速度极快,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。
金坤怔了一下,恍然觉得刚才那个女孩的身形和走路的样子都像极了木美子。他赶紧跑过去,发现转弯处的对面是一个楼梯间。对开的门虚掩着一条二十公分左右的缝隙,其中一扇门还在微微晃动着。他毫不犹豫地拉开门,冲进楼梯间,但里面空无一人。他又向楼道里望了望,上下的楼梯里也没有人。
“真是活见鬼了!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踪影?”金坤抹掉脸上的冷汗,“难道,刚才那个女孩真的是木美子的灵魂?”
楼梯间的窗户半敞开着,一阵阴风从窗外吹进来,将那扇窗完全吹开了,与此同时,窗户发出一阵“吱吱呀呀”的呻吟。
金坤打了个冷战,侧头看着完全敞开的窗户,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:刚才那个女孩会不会从窗户跳了下去?
他疾步走到窗前,向窗外望了望。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,黑夜笼罩着整座城市,但借着昏黄的路灯,他隐约能看清楼下除了几辆汽车外,根本没有尸体。
金坤吁出一口气,紧绷着的神经刚要放松下来,却突然感到有一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。
他吓了一跳,猛转过身,看到了一张陌生女人的脸。他瞪大惊愕的眼睛仔细端详了两秒钟,这张脸似乎并没那么陌生,好像在哪儿见过。
女人被他的样子吓坏了,退后半步,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:“你……没事儿吧?”
金坤终于想起来了,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在加油站时警察请来的破译专家之一,他对她没什么好印象。金坤暗暗调匀呼吸,冷冷地看着她:“这么巧,你也住这儿啊。”
“不,我不住这儿。”女人冲他友好地笑了笑,然后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,“我是特地来找你的。”
金坤隐约猜到了她找自己的目的,就接过名片低头看了看,上面写着西州大学《易》学社团老师易小甜,以及手机号码等等。他抬起头,警惕地看着她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?”
“哦,是警察帮我查到你的住址的。”易小甜向四周看了看,皱起两道细眉说,“这地方可挺难找的,警察也费了好大劲才查到。”
“警察真是神通广大啊。”金坤不屑地撇了撇嘴,一边把名片塞进手里拎着的纸袋里,一边问,“易老师费尽心思找我,究竟有何赐教?”
“赐教不敢当。”易小甜向四周扫视一圈,看到四下无人,就开门见山地说,“我想和你谈谈‘尸身密码’。”
“尸身密码”这四个字触动了他心底某跟敏感的神经,警惕地盯着她眼睛看了两秒钟,然后举起手腕做了一个看表的动作,用委婉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:“对不起,我现在很忙。”
“不会耽搁你太久的。”易小甜发现他的腕表怪怪的,似乎是小孩戴的那种,不禁多看了几眼。
“我真的没时间。”金坤甩了甩了胳膊,用袖口遮住儿童表,脸上则故意露出着急的表情,敷衍道,“易老师,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。”说罢,他绕过易小甜,向楼梯间外走去。
易小甜眼看他就要走出楼梯间了,情急之下她大声喊道:“你不想知道密码破译的结果吗?”
这句话果然奏效了。
金坤一惊,立刻驻足。他虽然迫切想知道那些符号的含义,但没有马上转过身,只是背对着她淡淡的问了一句:“你真的破译了?”
“嗯……”易小甜略作思考后,决定还是实话实说,“我现在只破译了第一个符号,不过,只要你给我提供相关信息,全部破译也非难事。”
金坤拉上楼梯间的门,转身走到她身前,一双冷峻的眼睛紧盯着她:“第一个符号的破译结果是什么?”
易小甜比他矮了大半头,仰视着他说:“现在还不能告诉你。”
金坤恨不得立刻知道答案,一把抓住她的胳膊,低吼道:“为什么不能告诉我?”
“干嘛凶巴巴的啊。”易小甜用力甩开他的手,竖起眉毛瞪了他一眼,“等你告诉我相关信息后,我自然会把第一个符号的破译结果告诉你。”
“什么相关信息?”
“你应该知道,‘尸身密码’并不是记录凶手的信息那么简单,它暗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。”易小甜停顿了一下,放慢语速说,“而且,‘尸身密码’是一串不完整的密码,它的一侧或两侧还有类似的符号,那些符号和它紧密相关,所以,我只有看到完整的密码才能完全破译。”
金坤心中一震,心想“尸身密码”的左侧的确还有很多符号,它只是那张藏宝图的冰山一角,可眼前这个女孩是怎么知道的?她又是怎么知道“尸身密码”暗藏着一个重大秘密的呢?虽然他心中惊诧万分,但脸上却不露声色,摇了摇头说: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易小甜先是一愣,随即观察着他的表情,追问道:“那些符号真的没在你手中?”
金坤冷冷地看着她,没做任何回答。
易小甜从他表情中丝毫看不出在撒谎,不禁垂下头喃喃自问:“看来他真没有那些符号,真是奇怪了,那些符号会在谁手里呢?”
金坤轻易骗过她之后,看着她信以为真的单纯样子,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负罪感。当他意念稍有动摇的刹那,他立刻告诫自己:在如今的社会里,绝不能轻易相信表面上看到的。某些表面看似单纯的东西,其内在很有可能十分复杂。而谎言在某种特定的情形下,是保护自身的最有利的武器。
想到这些,金坤内心的负罪感淡了许多。他把拎着的大纸袋放在窗台上,然后背对着楼道的方向看着她的侧脸,问:“易老师,现在可以把第一个符号的破译结果告诉我了吧?”
易小甜回过神,扬起头说:“告诉你也无碍,反正你早晚都要知道的。我破译的是‘金’这个符号,它象征着白虎……”于是,她把破译结果和自己的推理详细说了一遍。
金坤听完后,故作惊诧状:“你是说,‘金’字象征着白虎,而白虎其实暗指一座古墓?”
“对。”
“那你推测出那座古墓的位置了吗?”
“没破译密码,又何谈找出古墓的位置。”易小甜叹了口气说,“哎!可惜找不到另外的符号,否则我一定能破译。”
金坤也附和着叹了口气后,转移话题说:“易老师,你是个称职的破译专家,不像你那位同事,他就知道胡说八道。”
“左老师只是个初学者,对《易》了解有限。”易小甜冲他歉意地笑了笑,“你别太介意,我代他向你道歉……”
“那倒不必。”金坤摆摆手,示意她不要往下说了。
易小甜的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,视线越过金坤,望向他身后的楼道。昏暗的楼道里,正有一个黑衣人走上楼梯,但光线太暗了,极难看清那个人的脸。有人爬楼梯,这很正常,她并没在意,又把目光转到他的脸上。
金坤再次抬手看了看腕表,潜台词是:该谈的都谈了,时间也不早了,我该回去了。
易小甜当然看懂了他的潜台词,刚要和他握手说再见,余光里却突然出现那个黑衣人的脸。她赶紧扭头去看,却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、狰狞可怖的脸!
刹那间,易小甜的头部仿佛被某种钝器狠狠地击打了一下,发出一声最原始的惊呼,与此同时,眼前一黑向前跌倒……
金坤背对着楼道,并没看到身后发生的情景。当易小甜晕倒的瞬间,他猛然猜到了答案,伸手扶住她的同时,快速扭过头望了一眼。
昏暗的楼道里,一个如鬼魅般的黑影正跑下楼梯。
金坤来不及细想,把易小甜平放在地上,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楼道追了下去。
黑影速度奇快,跑动的样子如幽灵般轻盈。
金坤紧随其后。虽然楼道里很暗,但他可以断定楼梯下方的黑影就是在大厅里看到的那个。黑影究竟是人是鬼?为什么身形和木美子如此相似?难道真是木美子的灵魂吗?
一连串奇诡的疑问令金坤大脑一片混乱,他根本理不出头绪,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“不管你是人还是鬼,这次,我绝不会让你跑了。”
嘈杂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着,声控灯不时被震亮。金坤一边加快脚步追赶,一边死死盯着楼梯下方的黑影,生怕一不小心追丢了。
向下追了五六层楼后,金坤与黑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。可就在这时,黑影突然从某一层的楼梯间里跑了出去。他不敢怠慢,紧随其后追了出去。当他跑出楼梯间冲进走廊时,顶棚的灯猛闪了一下,随即全部熄灭了,与此同时,黑影与黑暗融为一体。
“该死的!怎么偏偏在这当口停电了?”
金坤视线受阻,但没有停下,凭感觉摸索着向前追赶。大概向前追了半分钟,头顶的灯泡忽然又亮了。然而,迷宫般的走廊里早已不见黑衣人的身影。
“真他妈的倒霉!眼看就要抓到了……”他举起拳头,冲着墙面狠狠砸了几下。发泄之后,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,为什么偏偏在就要追上黑衣人时停电了?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暗中帮黑衣人?
金坤不甘心地绕着走廊找了几圈,但却再没看到黑衣人。
无奈之下,他只好返回13层。走进13层的楼梯间时,他看到易小甜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。他疾步走过去,蹲下来,却猛然发现她左侧太阳穴的位置红肿了一大块儿,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打过。
金坤的心立刻收紧,下意识伸手在她胸前摸了摸,心跳正常。他如释重负般吐出口气后,一种软绵绵的感觉从手心传遍全身,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仍按在她胸口上。他连忙缩回手臂,一边轻呼着“易老师”,一边轻轻推了推,但她双眼紧闭,毫无反应。
“她怎么会被人打晕了?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
金坤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,发现原本放在窗台上的大纸袋不见了,他立刻反应过来,暗道:“一定是在我追赶黑衣人时,有人来到这里,那个人刚要拿走大纸袋,易小甜却在这时苏醒了。那个人立即出手打晕易小甜,抢走大纸袋。而抢走大纸袋的人和黑衣人肯定是同伙,他们摆出调虎离山计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——‘解密之钥’!”
“可惜让你们失望了,纸袋里只有一台二手打印机。”金坤这样想着,俯下身推了推易小甜,可她仍没有反应。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,问题不大,只是暂时昏过去了。于是,他决定先把她抱回自己的公寓。
返回公寓后,金坤把她平放到床上,又取来一个毛巾,擦掉她脸上的尘土,坐在床边,等待她苏醒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,金坤一直注视着她的脸,不知为什么,他恍然觉得那张秀美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。这种奇妙的感觉令他心中一痛,因为他又联想到了死去的木美子。
“为什么刚才的黑衣女孩那么像木美子?究竟是我的错觉?还是……”
就在他陷入沉思时,易小甜忽然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尖叫:“棺材……不……不要把我扔进棺材里……”
“棺材?”
金坤一惊,只见她双手正在半空乱抓着,就像溺水的人拼命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那张布满汗水的脸上表情惊恐,但眼睛依然紧闭着,想必是受到刚才的惊吓后做了噩梦。金坤赶紧按住她的手,轻声呼唤道:“易老师,都过去了,你醒醒,快醒醒啊。”
易小甜仍紧闭双眼,大声尖叫着:“不……我不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……求你们啦……别……别把我扔进棺材里……”
金坤觉得有些不对劲,就用力推了她几下:“快醒醒啊,你没事吧?”
易小甜又断断续续地发出几声尖叫后,终于睁开了眼睛。她先是胆怯地环视了一圈,然后把目光定格在他脸上:“我……在哪儿?”
“不用怕,这是我家。”金坤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,“你刚才晕倒了,我就把你扶到我家来了。”
易小甜皱起两道细眉,似乎在拼命回想刚才发生的事。
金坤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,试探着问:“你刚才为什么一直在喊棺材?”
易小甜闻言脸色骤变,腾地一下坐起来,伸手捂住他的嘴,颤抖着声音说:“快……快别说了……”
金坤的嘴被捂住说不出话来,只好频频点头。易小甜冷静下来后,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捂在他嘴上,不由得脸一红,快速缩回手的同时垂下了头。
金坤注视着她低垂的脸,被蓬乱的秀发遮挡的前额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微微上翘的长长的睫毛似乎在轻轻颤抖着。这个单纯女孩的内心一定藏着什么秘密?
金坤在她肩上轻拍了几下,用尽量柔和的语气问:“怎样,好些了吗?”
“不,不用为我担心,我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……”易小甜边说着边抬起头,与他四目相接的刹那,心跳莫名加快了,仿佛有一种奇怪力量在控制着自己。她连忙躲开他的目光,犹豫片刻后跳下床说,“时间不早了,我……我要回去了。”不等金坤回答,她疾步走到房门前,推开门跑了出去。
金坤被她的举动弄懵了,等他反应过来,追出房间,易小甜早已不见踪影。金坤望着空荡荡的走廊,咕哝了句“真是个怪女人”,他刚要转身走回房间,却忽然听到一阵音乐声。
他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循声望去,看到床上躺着一部陌生的白色手机。
4
太阳每天都升起,这是自然界的基本规律之一。我们的祖先正是从这样的自然规律中总结出无数经验,将这些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承下来,留给我们一笔笔宝贵的经验财富。
这一点在《易经》中体现得更加明显。从八千年前伏羲画八卦开始,中国历史上先后涌现出无数智者,他们穷其一生,将自己的宝贵经验归纳融合进《易经》,从而把《易经》的占卜预测、人文哲学等思想无限放大。所以说,《易经》积累了中国人八千年的智慧,它是最博大精深的著作。正如《四库全书》说:“易道广大,无所不包。”
然而,这样一部伟大的著作,有些国人却只注重它的占卜,忽略了博大精深的内涵,更有甚者把《易》的占卜指为迷信,这是多么可怕的武断!
金坤就是这样的国人中的一个。在他看来,爷爷在遗书中所指的《连山》和《归藏》,无非也是骗人的占卜书罢了。要不是为了完成家族使命,他才不会去找什么绝传了几千年的真经。
“可是,我的家族为什么要承载这样艰巨的任务呢?”
金坤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,百思不得其解。但他清楚只有完成家族使命,才能解开所有谜团,才能对得起先辈们。而且,埋藏经书的地方还藏匿着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,这绝对是诱人的“大餐”。从找到宝藏的那刻起,他就会从一个穷小子变身为超级富豪,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。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讲,这才是让他信念坚定的最大动力。
这时,放在床头柜上的一部白色手机忽然响了。金坤瞥了一眼,那是易小甜昨晚落在这儿的,他走过去,接起电话,果不出所料是易小甜打来的。易小甜清晨起来时,发现手机不见了,就借了个电话拨打自己的手机号码。
金坤询问过她头部的伤势,又简单聊了几句,然后约她八点钟到公寓来取手机,但她却坚持到公寓一层的大厅见面,想是她对昨晚发生的可怕一幕仍心有余悸。
八点钟,金坤准时来到一楼大厅。他站在电梯口,向大厅环视了一周,大厅里只有几个来往的行人,其中并没有易小甜的身影。他望了望挂在西侧墙上的大挂钟,然后径直走到挂钟下面的椅子上坐下。
等了半天,却迟迟不见易小甜到来,百无聊赖之际,他掏出那部白色手机,放在手心把玩着。手机显示屏的背景图案是易小甜的大头像,她正撅着嘴,一只眼睛半闭着,而另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,表情很搞怪。
金坤被她搞怪的表情逗笑了,他认为这张大头像上的易小甜,与昨晚那个单纯严肃的女孩判若两人。
也许,人都是有两面的吧。
金坤合上手机,却忽然想起到了什么,于是再次打开手机,盯着易小甜半眯着的眼睛,心跳一点一点加快了。
“嘿!你怎么偷看别人的手机呢?”话音未落,突然伸过来一只手,从金坤手里抢走了手机。
金坤仰起头,看到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人站在面前,他立刻认出了来人——昨天和易小甜一起来加油站的密码破译员。金坤一想起昨天发生的事,就气不打一处来,“腾”地一下站起来,指着对方的鼻子怒斥道:“看手机怎么了?关你屁事啊?”
左椿律向后倒退了半步,憋红着脸反驳道:“这手机是我……我女朋友的,当然关我的事啦。”
金坤先是一愣,随即戏骂道:“呦!她是你女友啊,哈哈,那还真就是关你屁事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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